【2020王杰希生贺05H】潇潇
原著向。
又给老王甜蜜过生啦，魔术师永远是魔术师！
后来的电竞圈也逐渐饭圈化，和技术宅粉比，女粉的占比含量宛如异军突起，刷着视频看到某个人出场时总能看到一团喊着太帅了老公的弹幕。
就连叶修那厮死皮赖脸的熬到了第十赛季，老婆粉女友粉数量多得令人难以置信。
方士谦当然也见证那个电子竞技还不被主流认可的年代。那时候打游戏和关注游戏的都普遍是游戏技术宅，比赛场地普遍都是借了个名气不错的网吧，没有规整的队服，没有正规的俱乐部。也没有无论比赛打得多不顺心，聚光灯怼到脸上时，仍然要官方礼貌地笑。
王杰希后来锻炼出一副在外淡定自若的队长官方表情，记者的问题再如何尖酸刻薄都能冷静地悉数返还。对此，若要方士谦评价:这样子的王杰希确实最适合微草，无论是技术还是脾性，他符合一队之长该有的所有样子。
可若是要他选，他也许还是更喜欢那年十八九岁挑起队长重任的王杰希。站在台上身型眉目具是青涩，偏偏心软血不凉，轻轻鞠躬示意，再抬头时眉眼间具是一腔孤勇。
确确实实该是少年意气，怀揣满腔赤忱而来。
当记者会是宣布王杰希宣布担任队长职务，方士谦就站在离他不到两米的距离静静地看着他未来的队长。就算是当时的方士谦也不得不承认，林杰确实没有选错人。
他站在那里，腰背是挺直的，不卑不亢宛如一颗松树，光是立在哪里，就让人足够安心。
那时的他们都尚未清楚未来会如何，不知道将来他们拿下两冠，会在无数目光的聚焦下一起举起那座属于微草的奖杯。
他们很少凑到一块一同展望未来正儿八经的谈论梦想。也就只有偶尔约了晚饭，出了训练室后，藏在互怼和闲话里的，对以后，以及未来里小小的期盼。
那时的微草正副队都尚未封神，遇到了难得认出来的粉丝也都是些技术粉的宅男，不甚熟练的讨了个签名就跑，再念一句加油已经是极限。
“...反正不要看论坛的网友胡说八道。”粉丝反过来安慰他们，闭眼一通夸:“咱队的治疗明明天下无敌...王队你的魔道学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和同学都非常看好你们....微草冠军肯定指日可待！”
方士谦看着王杰希一笔一划的签完名，认认真真从小本子上撕下来的交还给粉丝，温和的笑笑:“那就借你吉言。”
目送走了粉丝，方士谦才看他，微微挑眉:“指日可待，就你？”
谁知被质疑的王杰希却不按套路出牌，认真的纠正他:“不啊，当然是我们一起。”
那天的夜色渐暗，王杰希捧着杯冰奶茶，路边的灯光在他眼睛里盛出光怪陆离的星星点点。
他们刚一起挑起微草的大梁时，不是没有过战队动过挖他的念头，被他一概回绝，微草需要他，王杰希也是，愿意许他一个至始至终。
原先的话到了嘴边转了一圈，再出口时就变成:“只有小姑娘家才爱喝又甜又腻的奶茶。”
十三赛季结束后，王杰希正式宣布退役，因着粉丝声泪俱下的呼唤，再三思量后选择了一个访谈节目。
“没有了魔术师的微草未来如何？”王杰希直了直腰板，即使是念到这个有些尖锐的问题也不急不慢，语调平稳。
他看向镜头，官方地介绍一番微草现在的队员和阵容构成，最后微微勾起嘴角:“那就请各位与我都共同期待了。”
女主持点点头:“那就先预祝微草在新赛季里取得好成绩了。下一个问题是，您也知道，微草在治疗位比较特别，有两张账号卡，两个职业。”
“那么您怎么看待神奇战队新招收的青训生走得同样双卡治疗位的路线呢？”
“我知道，你们都想让我提到方先生。”王杰希换了个坐姿，好坐得更舒服些。
“由他开创的这一先例，两张卡，双治疗登顶封神，也算是前无古人，确实很风光，因为这个特殊性我们的阵容和战术有了更多选择....”
方先生？屏幕前的方士谦饶有兴致的挑挑眉，平常在家在床【】上都没听过这称呼，尤其是从王杰希嘴里念出来，还挺新鲜。
正巧王杰希从书房里摸出来，正想去冰箱摸一瓶冰饮料。方士谦从屏幕前抬起头，语气里全是玩味:“方先生？”
王杰希开冰箱门的手顿了一下，又听那人警告他:“你已经喝过冰可乐了，王先生。”
他后三个字念得尤为意味深长的暧昧。
方士谦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又探头问他:“不过来跟我一起看看你的节目吗...别说，这女主持挺好看的。”
王先生关好冰箱门，回房间的脚步迟疑:“不看，没什么意思。”
这话说得那么冷酷无情其中必有蹊跷，方士谦想，屏幕上访谈正巧就到了小游戏环节，抽到了查看手机主界面的卡片。
幸好也不是查看什么隐私聊天记录之类的，王杰希十分痛快的把手机交出去...直到主持人点开屏幕后露出请输入锁屏密码的提示。
平常用惯了指纹解锁，彻底忘了这回事。王杰希内心波涛汹涌，面上却不动声色，无事发生般坦言:“1109。”
屏幕外的方士谦挑挑眉，对爱人把密码设成他的生日这个举动有些意外。王杰希从来不是感情外露的性子，微信上还是手机号给他的备注都是规规矩矩连名带姓。
魔术师对他的爱意从来都藏在不起眼的地方，不必宣之于口，想到这里，心脏仿佛被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住。
主持人小姐此时此刻已经划到主界面，屏幕正巧弹了条消息出来，是周泽楷的名字，问某个聚餐的时间。
可方士谦看着眉梢一挑。
小游戏又进行到了真心话大冒险，不痛不痒的问了几个关于战队的问题后，王杰希终于摸到了大冒险卡:选择给你发最新消息的朋友打个电话。
他们对话礼貌也规规矩矩，是队长跟队长之间最正经交流的态度，方士谦还是从语气中敏锐的感受到朋友之间熟稔感。周泽楷也很快反应过来了正在录节目，打了个招呼。
周泽楷这几年被联盟有意捧成一个荣耀的金字招牌，枪刚人帅，现在小姑娘就喜欢这种人狠话不多的类型。官方各种活动都喜欢找他充门面，虽然话也不是很多，但至少也不那么尴尬。
好段时间没关心过王杰希的人际关系，倒是不知道联盟的第一脸和魔术师关系处得还挺不错。王杰希这种性格，差不多联盟每个人都能与其交好，就连孙翔这个脾气，一场世邀赛过去后，方士谦在家甚至能收到据说是孙翔老家寄来的特产。
“就祝王队退役快乐呀。”最后周泽楷电话里冒出个另外的声音，江波涛愉快跟他告别:“以后冠军也是轮回的，好了先挂了耶，回头线下见。”
访谈节目到最后又问了一下对于这次微草惜败于轮回的感想...方士谦合上电脑，趿拉着拖鞋走进书房去找人。
书房的布置完全由着王杰希的喜好布置的，一大扇采光极好的窗面对着书桌，王杰希背对着他，房间里只有清脆的敲击声，也不知道在跟谁聊天。
现在是中午的十一点半，吃过午饭后王杰希得开始看之前欠下的网课视频，今晚还得把毕业论文写一写。
电竞产业如火如荼的同时与许多大学有合作项目，职业选手在役期间就可以抽空自主学习，通过统考即可拿到毕业证。王杰希积极响应了号召，退役后的第二天就开始了漫漫复习备考路。
世人常说的过日子实践起来也就这样了，方士谦倚在门边静静地看了好一会，目光长久，掺了点不细看察觉不到的温柔。以前不明白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淡生活，但总有人会打破你的规则，在某个时间点，敲响你的心门。
方士谦年少时挺娟狂张扬，属于你懂就懂不懂就拉倒我不会再说第二遍的脾气，讲话做事皆随心意。虽谈不上肆意妄为乱惹麻烦，但太有棱有角的性格确实也得罪人。
那个点的王杰希刚接过队长这个大任，便有别的战队私下来联系过方士谦，显然是动了挖人的想法。方士谦拒绝得干脆，客气话没有，丝毫情面不留，还发了条朋友圈明讽暗嘲了几句。
王杰希猜到来龙去脉后很平静，还是劝着他把那条朋友圈删了。
“这样容易留人话柄，对你..对微草也不好。”
“你怎么....算了，王杰希。”方士谦加训了一个小时，捏了捏发涨的太阳穴，靠在电竞椅背里做手操放松，懒洋洋地抬眼看他。
“你好像很笃定我不会离开。”
王杰希愣了一下，眼底有什么东西化开了一瞬，又反问他:“那你会吗，前辈？”
简直就是明知故问，方士谦轻咬了口舌尖，话到嘴边转了圈，淡淡道:“你想多了，那队是没什么前途，关键也是开不起我的价格。”
彼时的治疗之神的影子已在方士谦身上初见端倪，团战时因着治疗的精确表现也常有扭转局势的奇效。正好还是在当打之年，动了挖人念头的这也不是第一个。
关于事情的来龙去脉谁也没有刻意过多解释，许多话摊开说更别扭，更何况是对于那时的他们而言。
“哦。”王杰希顿了顿，看他:“那，一起吃饭吗？今天食堂有限量供应的柠檬水。”
正在食堂的前辈看到他们正副队并肩走进来的场景还有点懵逼，虽然他们隔着快一个人的距离，谁也没有搭理谁。
前辈甚少看见他们两位私下来往的相处模式，一时间还有点新奇，本琢磨着按两个人的脾性不来个老死不相往来已是皆大欢喜。
但现在嘛...前辈抬眼看着方士谦端着餐盘找好了座位，没有先动筷，显然是在等同行的另外一个人。
果然啊，人生的旅途总是处处充满惊喜意外。跟着林杰那一代一同出道的前辈，想起来前队长退役之前还叮嘱替他多照看点方士谦，现在看来，却也没什么必要。
他算是方士谦挺尊敬的前辈，技术水平无功无过，是跟着魏琛林杰那代网游里混出头的。书没读下去，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几年，不可避免的沾了点江湖匪气。
林杰离开后队内跟他最熟的就是方士谦，宣布退役那天也平平无奇没翻起什么波澜，微草正式队伍新鲜血液换了一波又一波，数到最后只有方士谦最有资格来送送他。
说是送送，也就是帮着把行李箱放上了汽车后备箱，祝他以后什么顺利安康的话方士谦是憋不出来的，只从兜里摸出来包烟。
“行了，差不多得了，哭丧着脸不知道的以为我即将去世呢。”一支烟的时间过去，前辈皱着眉叹口气，拍拍他耸拉的肩膀。
都说这行业吃青春饭，方士谦进队时也是个半大不小的年纪，这两年身高居然还能蹿一蹿，现在都比他高半个头了。
“这一转眼你都比我高了....林队说过的我就不再跟你啰嗦了，微草呢——”他苦笑了几声，抬眼看看大门口前的队徽，声音又爽朗起来:“以后就靠你和小王队长了。”
方士谦的嘴角又肉眼可见往下一沉，却也没反驳，嗯了一声。
王杰希在训练室里加训，见到他回来方才从电脑前抬起头，半晌才试探性地问他:“送完人了？”
方士谦没心情应话，在他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下开始闭目养神，训练室里只有立式空调呼呼吹风的声音，王杰希自讨了个没趣，重新握住鼠标，继续做剩下的训练。
“这空调该换了。”方士谦说:“太吵了。”
王杰希不知道怎么又说到这回事了，但还是顺着话说:“那我明天跟后勤部报一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士谦眼睛都没睁:“我们买个新的。”
王杰希停下手:“...什么？”
“你确实得对这里的所有负责，物品也好，人也好。”方士谦忽地睁开眼，话讲得很平静:“你是微草的队长....但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副队长。”
这种平静是藏在波涛翻滚的压抑许久情绪之下的，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晴天，下一秒就能倾盆大雨，浇得人心头一凉。
那时的微草很难，王杰希在个人赛的一马当先改变不了团队赛脱节的现象，队内的成员水平也都参差不齐，魔术师和队员的磨合问题暴露在整个联盟所有人都眼里。
王杰希对上他的目光，止不住心脏一颤，他何尝不明白方士谦话里的用意。
多少个日夜里研究的可行阵容以及战术，实战后再一次又一次否认其可行性。往往最可怕的不是没希望，而是看不见尽头的摸索过程中无数次失望的折磨。
那时他已经隐隐动了转型的念头，团战里的打法已经在尝试性融入队伍，方士谦应是有所察觉，面上却什么也没说。
你看方士谦这个人总是喜欢打一巴掌再给你一颗糖吃。他会习惯性的告诉你是一队之长，你有义务有责任扛起这个重任挑起这个大梁，为了冠军这个唯一目标你可以尝试无数种可能性。
但他也会告诉你:我在你身边，随时随地。
后来他们真的一起去了商场电器处一起挑了台新的立式空调，节能静音型的，刷的是王杰希的卡。
方士谦甚是满意，当即拍拍小钱包，领着王杰希去隔壁海底捞吃饭。
火锅的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王杰希咬到了粒花椒，麻辣得一刺激，耳朵尖红透，探出舌尖嘶了一声。
方士谦一愣，交接酸梅汁瓶子的手上某块肌肤摩擦过一瞬，他收回手，觉得那块地方忽地有些烫。
就一愣神的功夫，魔术师眼疾手快动作果决，左手漏勺，右手筷子，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刚刚烫的虾滑丸子就全进了王杰希的碗里。
方士谦:“你要不要点脸王.....！”
随着最后一个虾滑丸和几卷牛肉若干蔬菜，满满一漏勺盛进了他的碗里。方士谦及时闭嘴，又反应来这是在公共场合，只能嚼着虾滑，丢给他一个还算识相眼神。
那台空调直到王杰希退役后仍屹立在训练室里，顶上摆了盆常年浇不到水的吊兰，上面被袁柏清和柳非一起贴了海绵宝宝的小贴纸，高英杰偶尔也会贴张便利贴上去，写着最后走的记得要关空调。
虽然还是经常被吹飞就是了。
张佳乐的百花打法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疯狂燃烧，微草全队被这种压迫式的打法逼得几乎透不过气。微草的柔道只堪堪剩一层血皮，王不留行则深陷于百花缭乱的包围中。
临时担任起了微草的指挥，他的能耐当然不止于此....等熟悉的换弹声与王不留行甩下的溶液浆瓶破碎声一并响起。
就是现在——
圣盾术技能结束前，柔道在堪堪带走了百花的治疗位，防风捏在手里许久的极限生存精准的落在了王不留行身上。
微草的反杀清算，已经开始了。
直到荣耀这个熟悉的图标闪在屏幕上，王杰希的手才缓缓离开键盘。玻璃外的观众沸腾欢呼声席卷而来，有微草的各种应援物被高高举起来抛起来，王杰希不知怎么的，下意识摸了摸眼角。
直到方士谦握住了他的手，其他的队员也全走到他的身边，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的喧闹声此时此刻都掺了无数的喜悦。
“我们是冠军。”
他握紧了方士谦的手，被皱着眉说了句怎么那么凉。王杰希回过神，才注意到对方的手在微微发抖，手心里有冷。
都半斤八两，真的谁也别说谁。王杰希眉眼稍弯，目光缓缓望向其他人，抓起背椅上的队服外套，队徽印在后背，格外的醒眼。
王杰希代表全队接过象征着冠军的奖杯，站在话筒前致辞，应当是打了很久的腹稿，一整套下来没有半点卡顿与生疏，最后提到方士谦这个名字的时候。
他用的词是，我的副队长。
方士谦站在他一米不到的身后，目光一直的追着他的身影，心动念着这个熟悉不过的名字时....不合时宜的想，他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在私下喊过他队长。
王杰希说完话，侧了身子让队员依次发言，自己则站在旁边随时替他们补充话，领奖台顶上的光落在他眼里，星星点点，撒落了一地光华。
即将轮到他时，王杰希与他目光相接，方士谦看着他，弯了弯嘴角，用口型说，队长。
王杰希愣了愣，继而也学着他的样子，用嘴型道，副队长。
分明是在万人喧哗的场合，分明在众目睽睽之下，所有画面声音刹那间褪去色彩，只有对方才是最鲜明的色彩。
方士谦眸光一闪，心脏停跳一拍，敏锐又克制的察觉到了点有什么在缓缓充气，蓬松，撞在他的心里。
回微草俱乐部的车上，每个人分明都闹腾累了，却还七嘴八舌讨论着要去哪里开庆功宴，那架势，要不是身上还披着微草队服勉强做个人，他们当场就能在夜里九点定几桌饭来个不醉不归。
王杰希靠在窗边，静静地听了会各种奇奇怪怪的庆祝方式，到底压抑不住沸腾的心，综合各方面不切实际的因素，还是由着他们定了烧烤的夜宵外卖。
等外卖的时间王杰希先回了趟宿舍，再出来时方士谦正站在走廊边打电话，语调尾音都扬着，话里又是熟稔平常不过的对话。
他正想着是不是要回避一下，方士谦却冲他招招手，解释道:“我爸妈。”
手机被塞到了手里，王杰希难得局促却又不好再拒绝，规矩的喊人:“...叔叔阿姨好？”
身边方士谦噗地一声笑出来，被王杰希瞪了一眼。
方家父母很好说话也很擅长聊天，这般聊了几句竟也不觉得尴尬。
直到方士谦接过手机又说了几句有的没的才挂断，见他有些发愣，才对他解释:“就突然想介绍你给他们认识。”
“嗯...？”王杰希抬眼看他，目光沉静:“为什么？”
这句问话一出口王杰希就开始后悔了，他喉咙发紧，下意识发觉这样问有什么不对劲，脑子飞快闪烁，想给他找个什么话题再盖过去，却来不及了。
“你不都知道吗？王杰希。”
他的副队长的确长了张俊脸，眼尾上扬时看着锋利乖戾，这般沉着的时总有种对人温柔深情的错觉。
又或许不是错觉。
“我们名字写在一起，写在微草的队长和副队长的位置上，刻在历届冠军的队伍成员里。”
“我想以后也是，我就直说了，”方士谦缓缓的看着他，一字一句，分明清晰:“你考不考虑，和我谈个恋爱。”
要不然怎么说方士谦沾了点魔术师的性子，简明扼要，出其不意给王杰希直接套了个僵直弹。
但这番话讲出来后分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他甚至还有空闲出来的脑子无比残酷的胡思八道，要是王杰希拒绝了他怎么办。
许多滋味和结果泛过心头碾了一遍，最终还是幽幽叹口气，他是脾气记仇乖戾的性子，此刻却认命的想，确实也拿人没办法。
所有的所有想法，都在王杰希一个轻轻的点头面前，刹那间灰飞烟灭。
王杰希分明没有沾一口酒，耳尖却隐隐发烫，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又像再确定一遍:从恋爱开始。”
方士谦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和今天从赛场上走出来时一样。
那天晚上的烧烤他俩谁也没吃到一口，队员和训练营的后辈玩成了一团，更乐得没人管，烧烤炸鸡一到，嗨起来过后就更不知今夕是何年，谁也没有注意到自家正副队长携手跑路了。
夜里，床头边只留了盏小灯，王杰希躺在床上细细端详了会冠军戒指。今晚发生的事情很多，情绪管理一时间塞得满满当当无法消化。
不知怎么的，出于对于刚上任男朋友的关心爱护，王杰希拿起手机，给一墙之隔的副队长发送了句:晚安。
今晚一定能睡个好觉吧。
因着太熟悉还是本就彼此朝夕相处的原因，好不容易谈了个恋爱，真正能腻在一起的时间却不算多。就像跳过了热恋期直接进入了平淡如水的老夫老夫生活。
真到了队内事情意见不同时，方士谦该跟他互呛的时候照样有理有据，不留情面。
经常就是在训练室时2V2对练打得血腥暴力，出了门又并肩走在一块。
袁柏清最开始拜了师跟他厮混的时候，无比天真的以为他师父跟队长真有过什么恩怨过节。
直到他亲眼目睹了他们一场线上对战刚结束，他他师父就从王队长的手边拿过杯子，自然熟稔的拧开盖喝了一口，又靠在一块不知道说什么悄悄话。
袁柏清简直窒息，联想到这段时间里的种种，无疑都是赤果果的秀恩爱行为。
其他队友要么一副眼观鼻鼻观心装傻看不到的样子，要么就是习以为常没眼看，电灯泡当得无比自觉。
方士谦的亲传弟子移开目光，讪讪的蹭了蹭鼻子，恍然大悟。
“’嘘...你想让别人进来吗？”方士谦头埋在他颈窝里同他讲话，气声很温柔，气息喷吐在脖子处的肌肤上，弄得王杰希一直在不自觉的躲闪。
到底又被揽着腰扣回来不让动，这一阵忙得事情有些多，顾不上方士谦的情绪，也不知道最开始的讨要一个拥抱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若不是此时此刻的亲密在茶水间就更温情了。
晚上王杰希随便洗了个澡想等会去隔壁陪陪人，洗完澡出来时方士谦已经换了身睡衣出现在他的床【】上，还盖好了被子在看他的睡前读物。
“发什么愣，过来。”方士谦放下书，下床找了吹风筒来给他吹头发，这种事做得无比自然。
头发吹干了，王杰希轻咬了口下唇，像是做了什么意乱情迷的决定。扶着对方的肩膀又凑近了些，直到鼻尖都对着鼻尖，只觉得喉咙发紧，话都变了调，做吗？
方士谦抓住他摸到睡衣扣子的手，笑了一声:“我本来不想折腾你的。”
在宿舍里王杰希从来放得不是很开，只有被弄得极疼了，才会从嗓子里溢出点勾人的音节，忍不住似的，最后狠狠地咬了口方士谦的肩膀留下个红印齿印，像是泄愤，又像是独占欲。
王杰希不知道怎么从经理手里接过资料的再离开办公室的，他脑袋在听到“方士谦开始考虑退役了”这句话后彻底清为空白，茫然胡乱的跟着点点头，全然没能听进去后来的话。
他当然也曾设想过退役，考虑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想到有一天连这个决定都不是从方士谦本人嘴里说出来的。
王杰希拖着步子往外走，方士谦正好跟一个同事说说笑笑地往这边走。他下意识想避开，脚步一顿，方士谦就看到了他，他脸色不虞，抿着唇，状态显然不是很好。
冲同事摆摆手示意先走，自己把人截住，王杰希试图抽出手，未果，垂着眼沉默着就不肯再交流。
方士谦这会多少懂了，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最开始没有直接跟王杰希讨论这件事就是担心他会这种反应。
魔术师还正值当打之年，而他却隐约的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在缓缓下滑。至今一冠在手，双治疗号封神，史无前例无可争议的治疗，多少美誉赞归于一身。
而他向来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
顾忌着公共场合，方士谦尽量温声::“王杰希，我们回去说。”
“不用了。”王杰希使劲抽回手，没什么迟疑的抱着资料扭头就走。
自打他们正式在一起后，就从来没有爆发过那么漫长磨人的争吵。
都说冷战伤感情，比起直言明说的争论，无声无息的战争更为磨人。就像一把钝了的刀子，不锋利，一下一下戳，宛如是凌迟之前的折磨。
他自然清楚王杰希怎么想的，但决定退役，几乎已成既定事实。
王杰希还是正常的该训练吃饭，却是有意避开了与方士谦私下相处的机会，
刘小别戳戳心大得不行的袁柏清，低声问:“这是，吵架了？”
对面机位的高英杰缓缓抬头，柳非也探个头加入探讨:“是吧，你看方神的脸色，简直不要太吓人。”
袁柏清一脸呆滞:“啊...那咋整啊？”
“不咋整，一个字，撤。”
训练点时间刚结束。柳非带头拉着着刘小别，袁柏清揽着高英杰，高英杰拍拍身边不明所以的李亦辉前辈，除了正副队长以外，所有人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走。
仅仅两分钟过去，微草训练室就撤得剩了他们两人，气氛凝滞了，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一时无言以对。
王杰希翻纸张的声音还是暴露出了一点焦躁的心情，方士谦缓缓吸了口气:“坦白说，我甚至考虑过劝你跟我一块退役。”
王杰希这才抬眼看他，眼底闪过一丝震惊，又浮起更为厚重情绪掩掩盖过去。
“但想归想，”他垂着眼自嘲一笑，云淡风轻的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舍不得。”
“我也终究是...不忍心。”
王杰希忍不住抬手去拽他的衣角，无数句话涌上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所有人都说王杰希是冷静理智的本身，该是泰山崩于前还能面不改色的挥挥衣袖的主。
这段感情中扮演更理智更周全的人的确是方士谦，他显然比任何人都清醒，与他商量，一同做这个决定只是给王杰希在给徒增负担。
所以他想明白，是时候该退场了。
方士谦牵住了他的手拉着晃了晃安抚他，眼底的情绪却看得王杰希心脏一疼，他吸了吸鼻子，垂着眼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到底也是，在一个拥抱中和眼神里和解了。
他们又在第七赛季人声沸腾的冠军领奖台上拥抱，胸腔贴着胸腔，能感受到彼此心脏急促的跳动声。
比起第五赛季又不太一样了，那一刻的王杰希才真正释然地松了口气，方士谦已是两冠光荣退役，没留下太多遗憾。他的副队长身玉立面对着底下一个个话筒镜头，淡然自若的宣布自己退役了。
“遗憾，也是有的。”方士谦不紧不慢，目光右移，扫过每一位并肩作战的队友，最后聚焦在王杰希的脸上。
“我更相信往后的微草会填补我的遗憾。”
“感谢我的队长王杰希。”
......
方士谦退役后，独自开始了求学生涯。无论再怎么忙都会抽时间给他打电话，再不济也会在微信聊上那么几句。
在外面自己租了一小栋公寓，方便王杰希时常过去找他时经常就是窝在一起贴着脸，开着电视也没人看，再一起聊些细碎的小事。
“....我们班总有个小姑娘上课看我。”方士谦抱着他。
“我以为人家是我粉丝，或者对我有意思。结果前两天她鼓起勇气，整了老半天给我来句，可以帮她要王杰希签名吗？”
王杰希闻言笑了一声，眯了眯眼，饶有兴致的继续追问:“你怎么说？”
“直接拒绝啊，咱们王队长现在女友粉挺多的能少一个是一个，别回头再给我染个绿毛。”
王杰希愣了一下。
方士谦翻个白眼，把人抱的更紧，闷闷道:“你微博底下天天都一堆喊老公的。”
王杰希前一阵子拍了个杂志封面，莫名被炒出圈，还上了什么电竞美男的盘点，吸了一圈女友粉老婆粉。他本人是不太所谓，小姑娘随口喊两句的事，但对他男朋友来说好像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种话不知道可不可以形容成吃醋。
“要不这样，你也叫我一声老公，就算扯平了。”
本想安慰一下他的王杰希:“.......”
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王杰希面无表情的转回头，踩着拖鞋去厨房准备今晚火锅用的食材了。
方士谦经常调侃他们这叫网恋奔现。
说这话时他们已经吃完了火锅，方士谦负责洗碗，饶是治疗之神孤身在外也被迫练就了点生活技能，熟练的控水，把碗往消毒柜一收。
“你几号回去？”
王杰希顿了两秒，坦言道:“...明天。”
“过阵子该季后赛了吧。”方士谦递给他一小杯温水，泡好了柠檬片。
王杰希捧着水，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异地恋确实磨人至极，除了夏休期以及过年，一年上下能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能待在一块的时间较真数来也就十几个小时。
苦楚辛酸也说不上，但这几年下来，确实也就是靠着彼此硬生生熬了过来。
方士谦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平板里的视频早已显示了播放完毕，醒来时身上盖了张毛茸茸的小毯子。他抬起沉重的脑袋略略缓了缓，王杰希就坐在旁边，倒了杯热水给他。
“谢谢。”方士谦接他递来的杯子，话音刚落两个人俱是一愣。
王杰希觉得好笑:“怎么睡个觉把自己睡傻了，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我当初是不是确实对你挺不好。”
方士谦的表情严肃，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在里头。
“也还好。”王杰希的语气一顿，认真回想起来，任由他搂着。
“好坏是非我还能分得清，你我都清楚.....你那些话，到底是为了谁好。”
每每回忆感叹过去的往事时，哪怕知道了这条路多难走。王杰希仍最不后悔的，就是在哪个夏天的一款名叫《荣耀》的网游里，认识了一位叫林杰的前辈。
而方士谦和王杰希，选择了彼此成为了并肩同行的搭档，阴差阳错又成为了如今的爱人。
若要真说起来，王杰希没骨头似的往他怀里靠，声音轻轻，如同在讲一个温柔至极的童话故事。
“应该是我感谢你，接受了我的所有。”
你的出现，成全了我的所有少年赤忱。
好在岁月漫长，往后似乎都更值得期待。
我理解里的老王和老方应该都曾经有过不一样的少年意气，经过多年岁月打磨，慢慢收起锋利那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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